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迎接另一个晨曦

发布时间:2017-10-09    点击数:

受访专家:

北京大学第三医院麻醉科主任 郭向阳

北京大学第三医院麻醉科主任医师 王军

北京大学第三医院麻醉科主治医师 汪海鑫

“掌声不属于你,鲜花不属于你,赞美和荣耀都不属于你,可你让我感受安全,就像绿叶随风摇曳,抚慰着我的镇定与安宁……”这是网上流传的一首赞美麻醉科医生的歌曲。尽管人们不乏歌颂,但其中辛苦,很多人只是略知一二。近年来,频频发生的麻醉医生猝死事件,令人扼腕,他们何以会成为猝死的高发群体?带着疑问,8月28日,《生命时报》记者来到北京大学第三医院麻醉科,跟随麻醉科医生汪海鑫,体验他们最真实的一天。

一天十几台手术很正常

“铃铃铃……”晚上10点,电话铃声再次响起。“急诊剖腹产!快到第四手术间!快!”放下电话,原本已有些疲倦的汪海鑫“忽”的挺起腰,站了起来,快速赶往手术室。这,是他今天的第十三台手术了!从早上7点半接班到现在,他已经先后完成5台剖宫产麻醉,6台无痛内镜麻醉,1台经皮肾穿刺造瘘术麻醉、1台骨科清创术麻醉。这其中,还穿插着3例中心静脉穿刺置管和2例紧急气管插管。

“啊……怎么还不出来!受不了了,太疼了!”产程中因胎儿窘迫需行紧急剖宫产手术的产妇,痛苦的呼喊声充满了整个手术……。“您叫什么名字?身高、体重多少?做过其他手术么?有其他合并症么?……”向产科医生和产妇了解情况、核对信息后,汪医生立即实施椎管内麻醉。椎管内麻醉是剖宫产最常见的麻醉选择。它需要患者使劲弓身,将后背上的腰椎充分弯曲,麻醉医生将麻醉剂注入椎管内,以起到麻醉的作用。向产妇隆起的腹部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麻醉体位的摆放。“侧卧、低头、屈膝、弓腰……好,再尽量多弯些”汪海鑫熟练的指导并帮助产妇摆放好麻醉体位。随后,为其进行椎管内麻醉。随着麻醉的起效,产妇的喊声逐渐弱了下来,疼痛得到了迅速缓解。产科医生随即开始进行剖宫产手术的外科准备工作。

或许是姿势过于难拿,产妇一扭身,恢复了平卧位。这时,心电监护仪忽然发出低血压的报警。“仰卧位低血压综合征!”汪海鑫脑中迅速判断着突发情况,及时采取着相应措施……产妇的血压回升了,逐渐恢复至正常水平。

汪海鑫告诉记者,手术过程中患者的生命体征随时可能发生变化,因此麻醉医生需要时刻关注、及时处理。

外科医生心无旁骛,一心一意,专心致志的进行着手术。整个手术过程中,麻醉医生必须时刻监测患者生命特征,合理使用不同的麻醉药,控制麻醉深度,以配合外科医生。一旦监测指标有任何异常,麻醉医生必须第一时间发现并迅速处理。每一天、每一台手术,麻醉医生都不敢有丝毫松懈。

接近第二天凌晨1点了,支援完第二手术间白天延续的手术麻醉工作后,汪海鑫准备到值班室小憩片刻。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,小声念叨着“希望夜里能好点儿……”,话音未落,值班电话再次急促的响起,“普外科急诊送来一位急性消化道穿孔患者,准备开腹探查。快!”汪海鑫伸了一半的懒腰迅速恢复了原状,转身,向第二手术间走去。手术结束时,已是凌晨4点半。将患者送回病房,汪海鑫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值班宿舍。至此,他已经连续工作20个小时。

与病房医护人员交接完患者术中情况后,汪海鑫拖着疲惫的身躯,走进麻醉科值班室。顾不上喝一口水,迅速倒在床上。脑袋刚一着枕头,双眼象是被撤下了火柴棍,竟小声打起了呼噜……

指针指向早晨5点15,值班电话再次急促响起。至此,汪大夫睡了不到1个小时。

这是一台紧急剖宫产手术的麻醉。值班室内再次空空如也。

7点多钟,汪大夫又进入另一个手术间。在这里,他要与神经外科的医生共同处理外伤脑出血的患者……

忙碌的同时,记者却看到这样一连串令人揪心的消息。8月11日,中山大学附属东华医院麻醉科主任刘才堂突发心脏病死亡,享年53岁;7月26日,四川省德阳市第二人民医院麻醉科一名医生在值班室猝死,年仅30岁;6月28日,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麻醉科医生陈德灵猝死,刚过25岁……麻醉医生的频频猝死,是已存在多年的现象。根据2008年至2015年第一季度调查显示,29位猝死医生中,麻醉医生占14位,外科医生占到10位,麻醉医生成为猝死人数最多的医生。“猝死的麻醉医生多是在三甲医院的年轻医生,他们原本和正常人一样,并非身体不好。”在大多数麻醉医生看来,三甲医院手术量大、长期夜班严重损害身体等是主因,在麻醉医生猝死的背后是过劳。

长年承受身心双重压力

“如果说医院是个高风险场所,麻醉科就是高风险场所中的航母,外科大夫是航母上的飞机,要保障高质量的起飞和降落,麻醉医生必须要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。”北京大学第三医院麻醉科主任郭向阳无奈地说:“可要是再碰上一个高风险病人,每分每秒都在搏斗,要承受身心双重重压。”

麻醉医生的工作是保证手术病人在没有保护性反应的条件下,生命体征保持平稳。这,看着容易,实际上非常复杂。接受麻醉后,病人保护性反应没有了,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。麻醉医师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心理压力。在麻醉科,很多高年资麻醉医师都有高血压。

长期的职业暴露对麻醉医生的健康损害也非常大。每天都呆在闷罐子式的手术室,一天围着手术台和机器转,接触射线辐射、药品残气、医疗废物。一旦忙起来根本顾不上喝水、吃饭、上厕所,什么时候有手术,手术时长都难以预估,吃饭没点是平常事。几乎每个麻醉医生都是从早到晚在手术室一站到底。这导致很多麻醉医生不是太瘦,就是“过劳肥”,不少麻醉医生都有睡眠障碍。北京大学第三医院麻醉科副主任王军说:“海鑫刚来的时候还是帅小伙,这几年累胖了不少。”

此外,麻醉科医生的科研压力也不小。午饭时间,记者看到,休息室内一些年轻麻醉师在忙着撰写论文、制作PPT、准备教学比赛。临床研究,发表论文,不断学习,成为年轻麻醉医生周末和业余生活的主旋律。即便是高年资的麻醉医生,也要兼顾医教研各项任务,夜里只睡几个小时,白天喝大量咖啡。

这份辛苦期待更多理解

患者到医院看病,当疾病治好后,有些人会选择写封表扬信、送个锦旗什么的。而这,对于麻醉科医生来说,却极少发生。因为,他们的工作地点是手术室,患者见到麻醉医生时,口罩、手术帽已将他捂得严严实实。麻醉开始,患者慢慢睡去,等到醒来时,手术已经完成。所以,患者和家属大多知道手术的主刀医生是谁,但很少知道手术中的麻醉医生是谁。因此,常常工作在幕后的麻醉医生常被称为“隐形医生”。

“隐形医生”这个称呼,现在看来似乎有点双关语的意味:既在患者就医中处于“隐形”的地位,也在公众视野中处于不被关注的失语状态。也正是因此,一个又一个麻醉医生倒下,消逝的生命成为悲剧在医生朋友圈里刷屏,但是这些悲剧却很少为医疗圈以外的人们注意、关心。

时至今日,麻醉科医生依旧遭到各种误解:手术成功,是外科大夫技术好;手术失败,麻醉医师却可能遭受非议和责难。甚至一些医疗圈内的人,都对麻醉专业缺乏理性认识,认为外科医生单位时间内工作强度更大,麻醉科医生只是在一旁监护,没什么贡献。可实际上,麻醉师从头到尾没有一刻神经不是紧绷着的。

除了巨大的工作量,比起其他科室医生可以在不同环境中转换,得到精神上短暂的放松外,麻醉医生工作的环境是“闷罐子”式的手术室,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天,环境封闭加上手术全程精神高度紧张、细心操作,麻醉医生在精神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。汪海鑫说:“有时候工作到凌晨,第二天一早还要准时到达医院,长时间的疲劳和紧张,经常出现心悸、失眠的症状。第一台好不容易送出去,第二台马上接上,去厕所的路上都是一路小跑着,更别提吃顿安稳饭了……冬天的时候,早上天还没亮就一头扎进手术室,晚上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,白天是什么天气,根本不知道。其实,无论天气是好是殆,对于麻醉科医生来说,意义真不大了”。说完这话,汪大夫笑了,“新衣服也不用买了,天黑,看不清。”

“工作忙成这样了,有没有过动摇的时候?”记者不禁好奇地问道。

“要说一点没有,那是假话。但是,当你看到患者在麻醉恢复室睁开双眼;当你看到经过我们麻醉医生、外科医生、手术室和病房护士们的团队合作,将一个个生命垂危的患者救过来时,那种感觉,也挺幸福的!那种可以救人于水火的职业成就感,不可替代!”

为了工作,麻醉医生牺牲了太多时间,在麻醉科,很多青年医生没时间谈恋爱、结婚,结了婚的也少有时间陪家人。从事麻醉工作近30年的王军说,妻子给他定了“规矩”,如果加班到凌晨1点以后,就别回家了,第二天还要上班,太折腾了。于是,睡在办公室,成为他的常态。“疲惫感一直都有,我尽量调节。但既然选择坚持,便没有任何借口可言。”王军笑着说。

无影灯下,三尺手术台上,一场场生死搏斗正在激烈的进行着。记者注意到,每一台手术,汪海鑫都习惯性的站在手术台的正前方,注视着整台手术的进程,在他看来,“这个位置可以看清一切,离生命最近。”

汪海鑫交完班离开医院,已经是第二天早上9点多。在麻醉科体验的24小时,记者深感,麻醉医生才是真正的“幕后英雄”,尽管无影灯无法折射他们的荣光,他们依旧在阴影中默默守护生命的安宁,不舍昼夜,一次又一次地给予患者生命的曙光。希望另一个晨曦,人人都能看到麻醉医生耀眼的光芒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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