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约定

作者:晴朗的柠檬 来自:患者 时间:2024-07-02 文章点击率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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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下约定

2021年初春的早晨,我的字典里突然出现了两个“新词”——“髋关节撞击综合征”“盂唇损伤”,而它们刚好都与我有关。我条件反射般地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“我还能跑步吗?”医生的答案是:“先拍个核磁看看吧。”

在等待影像检查的日子里,像所有疑似和确诊的患者一样,我用了大量的时间去网上搜索相关的信息,希望能在成功的案例里得到些许的鼓励。虽然距离今天仅仅三年,但是那时候网络上关于“髋撞”的内容很少,权威、可信的内容更是非常有限。所以,我决定先做好第一步——找到最好的医生,来帮助我。于是,我推开了北医三院运动医学科主任医师徐雁诊室的门。

结合影像检查的结果和临床查体,徐雁医生客观地帮我分析了病情,然后把选择权留给了我。

在保守治疗以后尝试与疾病长期共存但可能放弃跑步,和通过手术解决问题之后争取恢复运动之间,我无比坚定地选择了后者。做出这样选择的理由很简单,运动是我生活的一部分,并且是生命中不可或缺部分的一部分。不能运动,就等于影响了我的生活质量。人生还很长,我不能被这个病限制了未来。

预约手术、抽血化验,站在北医三院的门诊走廊里,我茫然地望着窗外。老公对我说:“没事儿,手术完了,咱们好好康复!”嗯,好好康复。那时候,我们就已经意识到了术后康复的重要性,这也让我在之后的恢复过程少走了许多弯路,并不断收获信心。

在手术前,我还颇具英雄主义地给徐医生写了封信,大致介绍了我多么热爱跑步,多么希望通过手术,重新站上马拉松赛道,并立志和医生一起创造奇迹之类的。今天回头再看,虽然有些小题大做,但那时候的自己已经在心里单方面和徐雁医生有了某个约定。

手术害怕吗?

经常有病友问我:“你手术害怕吗?”说实话,紧张是有的,但是我不害怕。紧张也不是因为担心手术本身,而是那种类似小学时春游前一天的兴奋。医学上,称之为“应激”。手术、康复、恢复跑步,我即将在实现目标的路上迈出关键的第一步,为什么要害怕呢?

事实上,也根本不需要害怕。从走进19层病房到完成术前检查,从手术室推床来接,到手术结束回到病房,护士、辅医、麻醉医生、主刀医生……整个过程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温暖且温柔。

入院当天的午后,辅医大叔在门口叫到我的名字,要和大家一起去做术前检查。因为着急,我没有穿好鞋就跑出了病房。他说:“别着急,我等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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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天早晨,我早早起来站在门口等着手术室推床来接

随着麻醉室里氛围的逐渐宁静,麻醉医生开始操作,腰穿针缓缓插入骨髓的瞬间,我感受到了轻微的疼痛,但就在这时,麻醉医生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(虽然已经记不清是什么),这短暂的交流成功地转移了我对疼痛的注意。

手术开始前,徐医生来到手术床边掀起盖布的一角,用温和的语气对我说:“开始了啊,睡觉吧。”

术后,当我再次醒来,发现盖布的一角又被掀开,徐雁医生的声音传入耳中:“做好了。”这标志着手术的顺利完成。

伤口缝合后,我担心疤痕太大,管床医生幽默地安慰我道:“放心,不会影响你游泳的。”

我记忆力不算好,但这些小细节,至今仍记忆犹新。他们在每个我要焦虑的瞬间,给了我自然而然的抚慰。

康复从什么时候开始?

手术前一天,护士小姐姐会认真教每个人做两件事:做踝泵、拄拐走路。

从手术室回到病床,一份术后康复计划也早早准备在床头的柜子上了。当麻药消退的那一刻,术后康复的第一个动作——踝泵就开始了。

我一边做着踝泵,一边认真阅读康复计划上的每一项内容,并把有疑问的地方标注出来。术后第一天上午,康复师来到床前认真讲解每一个康复动作,也对我提出的问题做耐心的解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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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康复计划

经常也有病友会让我帮忙看核磁片和检查报告,我都是拒绝的。看不懂,也不愿意去看懂。因为我相信,看病这么专业的事还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,我要做的就是相信医生,然后将我的全部精力,用在需要自己努力的事情上去,那就是康复。

事实证明,这是正确的,术后的每一天,我都是充满成就感的,因为我的身体告诉我,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好。

这个世界上,努力就一定能够看到收获的事情也许不多,但术后积极康复一定算是其中一个。

需要找康复师吗?

术后24天,是我拆线复查的日子。徐雁医生看了我的状态后,对我说:“脱拐吧!”这三个字,让我瞬间变成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,想马上走给所有人看。

但是能脱拐走路不是终极目标,康复还要继续。这时候,就需要求助康复医师了。就这样,我幸运地遇到了王琪老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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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琪老师教授康复动作

在康复的道路上,我觉得康复医师扮演着两个角色,老师和心理医生。首先康复医师不是在帮我康复,而是在教我康复。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,她是在给我上一节康复课。先是答疑,王琪老师会认真倾听我最近一周遇到的问题,然后帮助我解答、解决。然后检查作业,她会检查我前一周自己在家康复的成果。教新内容并留作业,根据我恢复的情况,王琪老师有针对性地循序渐进地教授新的康复动作,留作业回家练习。就像学生时代一样,康复期内的我们,也不应该仅靠康复医生的这一节康复科,课后的自我努力,往往更重要,谁不想做个考100分的好学生呢。

因为对身体的不了解,在康复中每个人都难免焦虑,我也不例外,而每次与王琪老师的见面,都很好地缓解了这样的情绪。特别是我左髋术后,由于没有经验,经常担心某处的一点点疼痛而怀疑“是不是又损伤了”。这时候,与康复医生的见面就尤为重要,王琪老师会认真查体,然后告诉我是什么问题,比如肌肉紧张,比如运动量过大等等。还会上手立竿见影地解决这种紧张、疲劳。同时,也“治好”了我的焦虑。

这种等同于心理的治疗,让我在右髋术后情绪更稳定。这种稳定的情绪,也让我的康复之路更加顺利。

你完全好了吗?

2021年4月25日接受左髋手术,术后100天跑第一个1公里,术后第152天,第一个3公里;术后第164天,5公里;术后10个月,10公里……终于,我又跑起来了!

但由于右髋的损伤隐患,我始终没有跑过全马。有人问我:“你完全好了吗?”我说:“没有,我还有右髋呢。”

就这样,我一边奔跑着,一边等待右髋出现症状的那一天。也因为始终没有间断运动,强大的肌肉,也在两年后右髋术后发挥了重要作用。

2023年又是一个春天,他来了,终于来了!我甚至有些兴奋去再次推开了徐雁医生的门。手术、康复、恢复运动,像是一场重播?不,要更精彩。

“你恢复得真好啊!”这是我的病友们经常说的一句话。是的,我自己也感觉良好。但这种“好”却不仅仅是结果。中间间隔两年,医学上技术与理念的进步足以让我这样一位普通患者深感获益。

由于术中的牵拉、固定,左髋术后会阴处曾多日麻木,虽然医生告知这种情况是正常的,过几天就能缓解。但这种不适,对于术后本来就脆弱敏感的我来说,倍感压力。

惊喜的是,右髋术后完全没有出现这个问题。后来才知道,是三院自主研发的3D打印会阴柱的使用,成功分散了压力。彻底解决了之前出现的问题。新技术真的可以让患者获益!

左髋术后第一天,管床医生换药后,我的腿被加压绷层层包裹得像一个大面包。我也在一位知名康复师那里看到,这种包扎的方式可以有效避免大腿的肿胀。但是,右髋术后,大面包不见了,薄薄的纱布,清爽的包扎除了让行动更方便,也在心理上让我轻松许多。更重要的是,所谓的“大腿肿胀”也没有出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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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髋术后的“大面包”

我们知道,“髋关节撞击”这个疾病被人类发现,只有短短21年。这21年对于已经发展了数千年的人类医学而言,宛如尘埃。两年,更是微不足道。但是对于我这样的患者而言,却是一生中无比珍贵的两年。

医学的突破需要像徐医生这样的专家们数十年的钻研与付出,但是帮助患者解决一些小问题,让我们的身体和心理舒服些、轻松些。我想,这也是治疗的一部分吧。

“实现约定”

2023年2月27日接受右髋手术,术后第19天脱拐,术后第47天开始骑车,第94天恢复跑了第一个1公里,第114天术后第一个5公里,

第136天10公里,第5个月半马并刷新个人最好成绩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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刷新半马最好成绩

我仍然在社交媒体分享着这个过程,“你完全好了吗?”又成了高频的问题。我始终觉得,“完全好了”是一个非常主观的判断,对我来说,“完全好了”等于跑一场全马。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自我标准,而是我心底的那个约定。

“徐医生,我周日去跑了一场马拉松。”

4月26日,星期三。我再次出现在了徐医生的诊室。看到徐医生依然倍感亲切,但是这次我已经不再是一个患者。

“徐医生,我周日去跑了一场马拉松,想把这个送给您。”我有些哽咽。

那是我术后参加的第一个马拉松比赛(2024年4月21日保定马拉松)得到的奖牌、证书和比赛当天佩戴的号码簿,我将它们和一年多前术后第一次复查时与徐医生的合影装裱在一起,送给了他。

在这之前,有朋友问我,你舍得吗?舍得啊,这份礼物我准备了3年。这里面不仅有我的眼泪、迷茫、坚定、坚持与汗水,也有徐雁医生、王琪老师以及所有帮我重返赛道的人们的爱与帮助。

42.195公里,用时3小时37分钟。这个成绩,比我术前快了39分钟。我变得更强了!

徐医生很高兴,主动提出要和我拍合影。我想,这就是医生与患者的双向奔赴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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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徐医生的合影

我是康复天花板吗?

我不是天花板,更不是奇迹。因病结识的朋友里,有很多人恢复的比我好。我们有着共同的特点,遵医嘱、爱运动、乐观、坚强。

遵医嘱,找到权威医生得到有效的治疗,是治愈的第一步,也是有效避免内耗的唯一方法。

相信医生,有问题找医生,听医生的话,让我们能少走许多弯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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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医生说不疼就要多踩地

爱运动,多年的运动基础,给予我们强大的肌肉。这也让我们在术后康复中,恢复更快,比其他人更轻松。我想这就是体育的力量。

乐观,康复是一个螺旋前进的过程,前途光明,道路曲折。远离负能量言论,不把疼痛无限放大,多关注自己的进步。乐观,是一种奇妙的力量,她推着我们向前,加快康复的脚步。

坚强,很多病友只看到了我们的成绩单,而忽略了背后的努力。心有恐惧,但是术后第一天仍然勇敢下地;也会怕疼,但是还是坚持按照康复计划掰腿;眼泛泪花,但依旧忍痛做好松解……

这些并不难,相信你也可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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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手机里和徐雁医生的合影,从那一刻起,我不再是一位“髋撞”患者,这也是我最后一次通过网络分享相关的内容。

很荣幸是通过北医三院的平台,这对我来说就像一场完美的告别。

时间流逝,终有一天,这段日子变得模糊,只留下腿上的伤疤。

我曾因为它们的存在而哭过,但是现在它们更像是我的勋章,是人生送给我的珍贵礼物,让我心中长存感激,也鼓励我更勇敢地面对生活。


(内容真实,患者姓名为化名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