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月10日,北医三院国家援鄂抗疫医疗队队员陆续发回日记,摘录如下——
普通外科主管护师霍天依:
有一位武汉患者,和我父亲年纪相仿,我称呼他“老武叔”。第一次在病房见到他时,他刚吃完饭,正在调整吸氧管。见到我们来了,赶紧把口罩戴起来。这个小小的举动,让我觉得他是在努力保护我们。我看了一下监测仪上的血氧饱和度,只有91%,我让他先好好吸氧,休息一下,并帮他扔了餐盒。他连声道谢,我心里一暖。
3天后,老武叔的病情加重,连吃饭都变得很费力,开始使用无创呼吸机辅助呼吸。我知道,上机后其实并不舒服,一开始他也不太适应,不太会配合呼吸机,偶尔会出现人机对抗的情况。我一直在他身边反复地教。后来,他配合得很好,还朝我竖起大拇指。
一天夜里,他的病情再次加重,医生不得不插管,使用有创呼吸机来辅助呼吸,我也变成了他的专属护士,无论上班还是休息,都时时关注着他的情况。为了减轻他的痛苦,医生使用了镇痛镇静药物,所以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睡。每次帮他翻身,还是能感觉得到他在尽力配合。
有一天,他醒来握着我的手,突然握得很紧,我想大概是有些害怕了,就安慰说:“放心睡吧,等你好了,天也暖了,就能去看樱花了。”那一次,他握着我的手很久才松开。
后来,他醒着的时间越来越短了。我像往常一样,一边帮他盖好被子,一边自言自语道:“你一定要好起来啊,到时候我就能给你送早饭了。”不知为什么,他竟然突然睁眼看着我。
日复一日,他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,直到一天夜里,我在驻地休息,护理小组微信群里有同事发出消息说:“这个群可以解散了,患者去世了。”那天,我哭了一晚上。
我从没听他说起过家人,也从没见有人来给他送东西,甚至没有收到过他家里人的消息。我不敢猜测他家人的情况,我怕这世上没有人再记得他。
老武叔,武汉的樱花开了,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樱花,真的很美。这些小小的花瓣上都有一个小缺口,并不像其他花朵一样圆满。正因有了这份缺憾,所以更令人难忘。
老武叔,你那边的花,也开得这样美吗?
感染管理科副主任袁晓宁:
接到李佩涛护士长的电话,说医院送来了三八节礼物,是三支娇艳欲滴的玫瑰。佩涛说:“袁队,您放心,这玫瑰没有刺,工会的老师把刺一根根都去掉了!”听完,我除了惊讶,还有说不出的感动。
玫瑰,向来就以美丽而多刺著称。今天收到没刺的玫瑰花,恰好弥补了我想爱不想痛的遗憾。医院大后方给了队员们多少关怀!小到一支笔,大到行李箱,实用到一包卫生巾,浪漫到一支玫瑰花,无不传递着浓浓的爱。
沐浴着玫瑰的幽香,今夜一定可以安然入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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